张大文：“小张”与“老张”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有一天，我忽发奇想，便对十三岁的孙子说：“今后我们俩只要在一起，你叫我‘小张’，我叫你‘老张’，好吗？”他一脸意外、新奇、有趣、为难，却还是重重地点头；听到我一声“老张”，便咯咯咯地大笑，又跃跃欲试，却“小小……”地“小”个不停，终于吐出一个“小张”来，又笑作一团，滚到床底下去了。

后来，他爸妈离婚了；他由妈妈抚养，住到外公家去了。我还是每天放了学去接他。第一天，他正在十字路口等红灯，一边同小朋友打趣谈笑。突然他看到我的身影，便顺下眼，一脸淡漠、孤单、避离、消瘦，嘴唇欲张又闭：平时一个心心念念的我的孙子，一下变成了陌路人了，我心如刀割！便跟着他走过人行横道线，在车站边，叫住他，一起坐在绿化带的长椅上，同他撮要谈起我自己的孤苦的童年生涯，抚摩着他的双肩，同情他，激励他。见他脸上漾起天真、活泼、童稚、清朗的神色，又要他赶紧乘车回家，免得外公外婆记挂、担心。

我看着他背上书包的、走开去的、稚嫩的双肩，无意中叫了一声“老张”。他一回头，一转身，急速地冲我跑来，用尽全身气力高喊一声：“小张爷爷！”

我张开双臂，把他搂在怀里，紧紧地，紧紧地，双眼顿时模糊了。

他是由他妈妈再嫁过来时双手抱着进的门，那时他才三岁。我非常喜欢他。（张大文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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